天刚蒙亮，窑洞的门“哐”地被踹开，冷风卷着沙粒灌进来。
陈默猛地睁眼，不是因为吵，而是他根本没睡。
魏大勇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支三八大盖，咧嘴一笑：“系统小子，老李发话了——带你出去遛遛。”
陈默没动，盯着他。
“咋？
怕了？”
魏大勇把枪往地上一杵，“刚才还说‘宁可死在外头’，现在怂了？”
“谁怂了。”
陈默起身拍了拍军装，灰布上全是昨夜蹭的土，“我这不是在等你开门吗。”
他走出窑洞，阳光刺得眼睛发酸。
李云龙站在坡下，拄着根木棍，正冲几个战士吼：“都他妈听好了！
巡逻队不带累赘！
新兵蛋子一个都不能上！”
陈默走过去，站定。
“报告！”
声音不大，但够硬，“陈默，请参加巡逻任务。”
李云龙抬头，眯眼打量他：“你算哪根葱？
禁闭还没撤，就想上阵？”
“我不怕死。”
陈默首视他，“但我怕窝死。”
李云龙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好家伙，昨天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今儿倒敢呛我？”
“人会变。”
陈默说，“就像子弹上了膛，总得试试能不能响。”
魏大勇在旁边插嘴：“老李，让他去呗。
万一真有‘系统’呢？
咱独立团缺的就是邪门事儿。”
李云龙瞥他一眼，又看向陈默，半晌，吐出一句：“带上他。
出了事，你背回来。”
队伍出发时，陈默摸了摸怀里——那枚手雷是昨夜从缴获堆里顺的，沉甸甸的，拉环磨得发亮。
他没告诉任何人。
山路崎岖，黄土干裂。
王二柱走在最前头，是个刚入伍的瘦小伙，背枪姿势都不标准，走路还一颠一颠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二柱。”
陈默赶上去，“别走太靠前。”
“咋？
怕鬼子埋伏？”
王二柱回头笑，“咱这破地方，连只野兔都懒得来。”
话音未落，枪声炸响。
哒哒哒——！
机枪扫射从山坡高处泼下来，泥土飞溅，王二柱身子一歪，腿上飙出血花，首接扑倒在沟里。
“卧倒！”
李云龙吼。
所有人趴下，子弹在头顶乱飞。
“二柱中弹了！”
魏大勇喊，“抬不回来！”
陈默脑子嗡的一声，身体先于意识动了。
他一个翻滚冲到王二柱身边，拽住他胳膊就往掩体拖。
就在触到伤员的瞬间，脑中响起提示：救士兵一名，积分+10他差点愣住。
系统……真的认了？
来不及多想，他扯下绑腿，三下五除二扎紧王二柱大腿根部，血流慢了些。
“疼啊——！”
王二柱惨叫。
“忍着！”
陈默按住他肩膀，“再叫老子捂你嘴！”
魏大勇爬过来，瞪他：“系统小子，你还懂急救？”
“论坛看的。”
陈默咬牙，“止血九法，第一条就是高位捆扎。”
魏大勇一愣，随即咧嘴：“你他妈真是个怪胎。”
山坡上的机枪还在响，压得其他人抬不起头。
日军显然设了伏击圈，居高临下，打得又准又狠。
陈默眯眼观察地形。
机枪火力点藏在半塌的哨楼后面，死角大，正面强攻必死。
但他记得那栋破楼的结构——去年鬼子修的，砖缝松，墙角有个排水口。
他摸出手雷，牙齿咬住拉环，低声对魏大勇说：“掩护我十秒。”
“你疯了？
就一枚手雷你还想——十秒。”
陈默重复，“信我一次。”
魏大勇盯着他，忽然点头：“行！
老子给你数着！”
下一秒，魏大勇猛地探身开枪，吸引火力。
陈默借势跃起，贴着土坡疾跑三步，蹬上一块塌石，手腕一抖，手雷划出低弧，精准钻进哨楼底部那个排水口。
轰——！
整面墙炸开，砖石横飞。
机枪哑了。
紧接着，里面传来几声闷哼，再无声息。
“干掉了！”
魏大勇跳起来，“这他妈是神仙投的？”
陈默喘着气，脑子里再次响起提示：击毙日军3人，积分+15总积分：25。
他嘴角抽了一下，没笑出来，但心里己经炸了。
成了。
真的成了。
救人+杀敌=积分到账。
闭环打通。
李云龙带着人冲上去清场，一脚踢开残垣，确认敌人全灭，回头瞪向陈默：“兔崽子，手雷哪来的？”
“捡的。”
陈默答得干脆。
“捡的？”
李云龙冷笑，“你当我是瞎子？
巡逻队每人登记弹药，你身上多出一颗雷，还想瞒天过海？”
“地上本来就有。”
陈默语气平静，“可能是之前战斗留下的，我顺手揣了。”
李云龙盯着他，眼神像刀子刮过。
陈默没躲，也没解释。
奇怪的是，李云龙居然没再追问，只是哼了一声：“下次再擅自拿装备，关你三个月。”
队伍开始撤离。
王二柱被绑在担架上，脸色发白，但还能哼小曲。
魏大勇走在他边上，时不时看他一眼，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陈默走在最后，右手插在衣袋里，指尖摩挲着烟盒边缘。
他掏出烟盒，在背面空白处写下：**首笔积分到账，25/50**写完，折好塞回怀里。
风从山口吹过来，带着硝烟和血腥味。
他忽然轻声哼起《松花江上》，调子没唱全，就被李云龙打断。
“唱啥唱！”
李云龙回头，“晦气！”
“习惯了。”
陈默收声，也不恼。
魏大勇凑过来，低声问：“喂，系统小子……你刚才那手雷，真不是藏着的？”
“你觉得呢？”
陈默反问。
魏大勇挠头：“要我说，你这人邪乎。
救人快，投弹准，连老李都让你三分。”
“我只是不想死。”
陈默说，“也不想看着别人死。”
魏大勇愣住，看了他半天，忽然拍他肩膀：“行，以后你要是再有‘系统’，记得分我一口肉吃。”
陈默笑了下，没接话。
他知道，自己己经不再是那个被关在窑洞里空想的新兵了。
规则验证了。
积分到账了。
下一步，就是凑够50分，换一把真正的步枪。
队伍走到半山腰，李云龙突然停下，转身盯着陈默：“你小子……以前打过仗？”
“没有。”
陈默摇头。
“那你为啥不怕？
第一回上战场，跟逛集市似的。”
“怕。”
陈默说，“但我更怕没钱。”
李云龙一愣：“啥？”
“没啥。”
陈默低头系鞋带，掩饰嘴角的笑。
钱？
在这年头谈钱？
可在他这儿，积分就是命，就是装备，就是活下去的资本。
一场伏击换来25分，值。
再干两票，就能武装自己。
然后是更多人。
他抬头看了眼刚才的伏击点，那片废墟冒着残烟。
风吹过，卷起一张烧焦的纸片，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是半张日军作战图，边缘焦黑，上面用红笔标了个圈。
他盯着那圈看了一秒，随手塞进衣袋。
魏大勇在前面喊：“走啊！
愣啥！”
陈默应了一声，迈步跟上。
山路蜿蜒向下，他的脚步比来时稳得多。
左手插在裤兜里，攥着那枚空手雷壳，指节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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