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苏清鸢晃了晃头，以为是自己太饿出现了幻觉。
可当她再次看向掌心的玉镯时，却发现那道细微的裂纹里，似乎有一丝微弱的绿光在闪烁。
这不是幻觉！
苏清鸢的心跳突然加速，难道这玉镯里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会不会是她摆脱困境的希望？
她紧紧握着玉镯，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门外传来苏父的脚步声，似乎在来回踱步，而院墙外，北风还在呼啸，像是在预示着，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平静。
这道绿光，到底是什么？
玉镯里的秘密，又会给她带来什么？
苏清鸢不知道，但她知道，这或许是她重生后，唯一的机会。
北风裹着雪粒子，“噼里啪啦”打在糊着旧窗纸的窗户上，像是要把这单薄的土坯房掀翻。
苏清鸢关着闺房的木门，靠在冰冷的炕沿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掌心的旧玉镯。
玉镯依旧温润，那道细微裂纹里的绿光，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像是藏着一个待解的秘密。
刚才李秀莲放了狠话，要把她关到“想通”为止，连饭都不给吃。
苏清鸢心里清楚，这不是吓唬——前世她反抗时，李秀莲真的把她锁在柴房里饿了三天，最后还是她实在撑不住，假意妥协才换来了一口吃的。
但这一世，她不会再轻易低头。
只是眼下的处境确实棘手：门被苏父在外头虚掩着，虽没上锁，却也意味着她一举一动都在家人的监视下；家里的存粮本就不多，李秀莲肯定会断她的口粮，没几天她就得被饿得没力气反抗。
“姐，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带着刻意放软的关切，是苏清莲。
苏清鸢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苏清莲比她小两岁，从小就会看李秀莲的脸色，嘴甜、会装可怜，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总是能凭着“懂事”先捞到好处。
前世她被换亲的事，苏清莲看似劝和，实则在背后帮着李秀莲说话，还偷偷把她想逃婚的心思告诉了家人。
“我给你端了点粥，你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多少喝点吧。”
苏清莲的声音还在门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真的担心她。
苏清鸢沉默片刻，起身走到门边，慢慢拉开了一条缝。
门外站着的苏清莲，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粉色花布衫——这件衣服还是去年李秀莲赶集时特意给她买的，说是“姑娘家要穿得俏点”，而苏清鸢自己，只有两件打补丁的旧棉袄。
苏清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粉色的头绳扎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盛着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上面飘着两三粒米粒。
“姐，你终于开门了。”
苏清莲见门开了，脸上立刻露出委屈又欣喜的表情，不等苏清鸢说话，就侧身挤了进来，把碗递到她面前，“快趁热喝吧，这是我偷偷给你留的，妈刚才还说不让给你饭吃呢。”
苏清鸢没有接碗，目光落在苏清莲的手上。
她的右手端着碗，手腕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而左手，却悄悄藏在身后，袖口的内侧，隐约沾着一小块淡黄色的东西，在浅粉色的布料上格外显眼——那是蛋液，还带着点未干的油光，显然是刚沾上没多久。
苏清鸢的心里瞬间清明起来。
家里总共就剩下五个鸡蛋，是李秀莲上个月去公社换的，说要留着给苏建国补身体，等他结婚后有劲儿干活。
鸡蛋被锁在堂屋的柜子里，只有李秀莲有钥匙，平时谁也碰不到。
苏清莲袖口的蛋液新鲜又完整，绝不是做饭时不小心沾到的，更像是偷吃鸡蛋时，蛋壳里的蛋液溅上去的。
好一个“偷偷留粥”的好心妹妹！
自己刚偷吃了家里仅存的鸡蛋，转头就来劝她为了家里牺牲，去嫁那个瘸腿的老男人。
“姐，你怎么不接啊？
是不是还在生妈的气？”
苏清莲见她不接碗，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委屈的表情，伸手就去拉苏清鸢的胳膊，手指刚碰到她的袖子，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姐，我知道你委屈，我要是你，我也不想嫁。
可是……可是爸妈也是为你好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就是藏在身后的那只）偷偷擦了擦眼角，却没真的掉眼泪，声音哽咽着，像是憋了很大的委屈：“李家大哥虽然年纪大了点，腿也不太方便，但他人老实啊，听说在砖厂上班，每个月都有工分，家里还有瓦房。
你嫁过去，不用像在咱家这样吃苦，还能帮衬家里一把，大哥就能娶上媳妇了……帮衬家里？”
苏清鸢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却紧紧盯着苏清莲藏在身后的手，“清莲，你左手怎么了？
刚才做什么了？”
苏清莲的身体猛地一僵，拉着苏清鸢胳膊的手瞬间松了松，下意识地把左手往身后又缩了缩，脸上的委屈表情也僵了一瞬，随即又笑着说：“没、没做什么啊，就是刚才帮妈烧火做饭，不小心沾到了点灰……姐，你别转移话题啊，咱们说你的事呢。”
“灰？”
苏清鸢挑眉，往前迈了一步，目光落在她袖口的蛋液上，“我怎么看着，像是蛋液？
家里的鸡蛋，不是锁在柜子里吗？
你怎么会沾到蛋液？”
苏清莲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再看苏清鸢的眼睛，嘴里支支吾吾地辩解：“真、真的是灰！
姐，你看错了！
可能是烧火的时候，锅里的粥溅出来了吧……对，就是粥溅到了，你看这粥多稀，溅出来就成这样了。”
她说着，还特意把手里的粥碗往苏清鸢面前递了递，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可那碗粥稀得能透光，别说溅出蛋液一样的浓稠液体，就算溅出来，也只会是透明的米汤，绝不会是这种带着油光的淡黄色。
苏清鸢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却没有首接戳破，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哦？
是粥溅到了？
那你袖口内侧怎么会沾到？
烧火的时候，手不是应该在锅外面吗？
难道粥还能溅到袖口里面去？”
这一问，苏清莲彻底没话说了，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把左手藏到身后，身体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惊慌和恼怒，像是没想到苏清鸢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
“清莲，”苏清鸢的声音冷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家里的鸡蛋，是你偷吃了吧？
妈把鸡蛋锁得那么紧，你怎么拿到的？
是跟妈要的，还是自己偷拿的？”
“我没有！”
苏清莲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少了之前的委屈，多了几分被拆穿的恼羞成怒，“姐，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我好心给你端粥来，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冤枉我偷吃鸡蛋！
你太过分了！”
她说着，就把手里的粥碗往炕边一放，转身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我再也不管你了！
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到时候被妈骂，你可别怨我！”
苏清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苏清莲的手腕很细，皮肤光滑，显然是没干过什么重活——不像苏清鸢，手上全是搬砖留下的老茧和疤痕。
“冤枉你？”
苏清鸢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袖口的蛋液，语气里满是嘲讽，“这蛋液还没干，油光都还在，你要是没偷吃，怎么解释？
家里就五个鸡蛋，妈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连大哥都舍不得吃，你却偷偷吃了，转头还要劝我为了家里牺牲，去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清莲，你的心，怎么这么偏啊？”
苏清莲被她说得浑身发抖，眼泪这次是真的掉了下来，不是委屈，而是被戳穿后的难堪。
她用力想甩开苏清鸢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只能带着哭腔喊：“是！
我是偷吃了鸡蛋！
那又怎么样？
妈本来就疼我，给我一个鸡蛋怎么了？
总比给你强！
你都要嫁去李家了，吃不吃鸡蛋有什么关系？
你就该为家里牺牲！”
这话彻底暴露了她的自私。
在她眼里，苏清鸢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而她自己，却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家里仅有的好东西。
苏清鸢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慢慢松开了手。
她没必要再跟苏清莲纠缠——既然己经拆穿了她的真面目，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苏清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捂着哭红的眼睛，狠狠瞪了苏清鸢一眼：“你等着！
我这就去告诉妈，你不仅不认错，还冤枉我！
妈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连放在炕边的粥碗都忘了拿。
门被她“砰”地一声甩上，震得屋顶的灰尘都掉了下来。
苏清鸢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了看炕边那碗稀粥，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苏清莲去告状也好，这样她就能更早地跟李秀莲撕破脸，省得再浪费时间。
她走到炕边，拿起那碗稀粥。
粥己经凉了，稀得能看见碗底的豁口。
她没打算喝——谁知道苏清莲有没有在里面做手脚？
前世苏清莲就曾偷偷在她的水里加过泻药，让她拉得浑身无力，错过了去县城找工作的机会。
苏清鸢把粥倒进了屋角的泔水桶里，刚要转身，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意——是掌心的旧玉镯。
她低头一看，只见玉镯上那道细微的裂纹里，绿光比刚才更亮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
更奇怪的是，她刚才倒粥时，不小心洒了几滴在玉镯上，那些粥水竟然像是被玉镯吸走了一样，瞬间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苏清鸢的心跳猛地加速。
玉镯能吸走粥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连忙把玉镯凑到眼前仔细看。
裂纹里的绿光还在闪烁，玉镯的表面似乎比之前更温润了，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有模糊的影子，像是一片绿色的土地。
就在她想看得更清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李秀莲尖利的咒骂声，还有苏清莲带着哭腔的告状声：“妈！
你看我姐把我欺负的！
她还冤枉我偷吃鸡蛋！
你快去找她算账！”
“反了天了！
这个赔钱货还敢冤枉你！
我今天非撕了她的嘴不可！”
李秀莲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脚步声朝着闺房这边走来。
苏清鸢连忙把玉镯攥紧，藏进袖口。
她知道，李秀莲肯定是被苏清莲挑唆得怒火中烧，这次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后，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只是她的心里，却被玉镯的变化和门外的怒火同时揪紧——玉镯的秘密还没解开，新的冲突又要来了，她能撑过去吗？
玉镯里的绿光，又会在关键时刻帮她吗？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清鸢的指尖，紧紧攥着那只温热的玉镯，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也藏着一丝对未知的忐忑。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