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扶着妈妈躺回病床，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起伏的绿线，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沉。
护士刚来通知过，没交透析费，今天的治疗绝对不能做，连最基础的葡萄糖都得停——现实而残酷，没有半点人情味儿可讲。
“妈，你先睡会儿，我去趟便利店，很快回来。”
林悦帮妈妈掖好被角，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转身时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演技堪比苦情剧女主。
她首奔昨晚打工的那家便利店。
凌晨的便利店没什么人，只有收银员小李靠在柜台边玩手机，专注得神情仿佛是在操作什么重要任务。
林悦冲进去时带起的风，把门口的风铃搅得叮铃哐啷一阵乱响。
“小李！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十点左右，有没有一个穿白色护士服、但拎着爱马仕包的女生来买东西？”
她抓住小李的胳膊，声音发涩。
小李揉了半天眼睛，才从游戏世界回过神来：“哦！
你说那个美女啊！
跟一个男的一起来的，男的手里还拎个黑塑料袋，鬼鬼祟祟的。
她买了瓶水，付的现金，我还夸她穿护士服好看呢！”
“现金？
是新钞还是旧钞？”
林悦心跳陡然加速。
“旧的！
还皱巴巴的，我当时还想，看着挺有钱的啊怎么用这这么旧的票子……”没等她说完，林悦己经翻出沈瑶的照片怼到她眼前：“是不是她？”
“对！
就是她！”
小李点头如捣蒜，“那男的我也有点印象，穿黑色夹克，脖子上纹了条小蛇，常在这片晃，好像叫强子。”
强子！
蛇形纹身！
林悦死死攥着手机，记忆瞬间清晰——昨晚收工时，她确实瞥见沈瑶在门口跟一个纹身男说话，还塞了个信封过去。
现在想来，那恐怕就是一沓等着“偷梁换柱”的假钞！
“小李，能不能帮我调一下昨晚那个时间段的监控？”
林悦几乎是恳求。
小李一脸为难：“这得老板同意，老板今天没来……再说了，就算有，我也不能随便给你啊。”
刚燃起的希望又啪嗒一声熄了火。
林悦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门“叮咚”一声又被推开，一道修长的白影走了进来。
来人至少一米八五，白大褂被他穿出了高定秀场的气场。
冷白皮，高鼻梁，眼尾微微上挑，睫毛长得又黑又有型。
是楚炎。
他刚下夜班，手里拎着个保温杯，像是来买早餐的。
“林悦？”
楚炎看到她通红的眼睛，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
是不是阿姨出什么事了？”
林悦咬着唇，把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从被沈瑶栽赃偷了医院的钱，到妈妈被停透析，再到刚刚找到的线索。
楚炎越听脸色越沉。
他放下保温杯，走到她身边，声音稳得像定了锚：“别慌，监控我来想办法。
便利店老板是我高中同学，我让他发我。
强子我也认得，之前在医院闹事被我处理过，我能找到他。”
林悦猛地抬头，眼睛一下子亮了：“楚医生，真的吗？”
“嗯。”
楚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有五万，先拿去交透析费，别耽误治疗。”
林悦喉咙发哽。
她知道楚炎刚工作没几年，这几乎是他大半积蓄。
“楚医生，这钱我不能……拿着，”他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是借你的，等攒够了再还我。
现在救命要紧。”
林悦重重点头，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下来：“谢谢……我一定尽快还你。”
楚炎低头发了条微信，很快手机一亮。
“老板说马上发监控。
我们现在就去保安室调护士站的备份，说不定能抓到沈瑶动手脚的证据。”
两人刚要推门出去，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顾逸辰那张帅的人神共愤又冷峻的侧脸。
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气场愈发矜贵疏离。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林悦手里的银行卡上，继而扫过楚炎护在她身后的手，眼神倏地沉了下去。
“顾总？”
楚炎有些意外。
这位医院最大股东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会这个点出现在便利店门口？
顾逸辰没应声，只从副驾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林悦：“护士站昨天下午的监控备份申请单。
拿这个去保安室，他们会给你调。”
林悦彻底愣住。
他怎么会知道？
又为什么要帮她？
顾逸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声音淡得像晨雾：“三年前城郊高速车祸，是你把我从车里拖出来的。
这是，还你的人情。”
说完，车窗升起，迈巴赫无声驶离。
林悦捏着文件袋，心跳如擂鼓。
三年前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竟然是顾逸辰？
“别发呆了，先去保安室。”
楚炎轻拍她的肩，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
林悦握紧手中的文件袋和银行卡，心里那簇火苗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沈瑶，强子，假钞，监控……所有线索正在一点点串成线。
她抬头望向医院大楼，阳光恰巧刺破云层。
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可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沈瑶正站在院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听着电话阴冷一笑：“林悦去找监控了？
呵，把她那条贱路给我堵死。
先把强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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