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月账簿第一日血月升得比往常快，像有人在天幕上划了一刀，把星辉提前放干。
小藏剑阁的山门被黑潮淹没时，财流云还在后山库房算账——最后一笔，是欠卖炭老翁三钱星辉，利滚利，到下月应还一两二。
他合上算盘，“噼啪”一声，像给世界打上了封条。
然后山门就碎了。
渊裔先锋披着夜色撞进来，没有影子，剑身却拖出长长的黑火。
那一剑直奔财流云眉心，意在连同账本把他的命一起劈成两半。
财流云没有拔剑——他也不会，小藏剑阁的剑早百年就典当给了铸剑谷——他抬手，把紫檀算盘挡在面前。
“叮——”黑火剑尖刺穿第七颗算珠，珠裂，星辉碎屑四溅。
渊裔第一次露出“迟疑”这种不属于他们的表情。
财流云借对方愣神的瞬间，屈指一弹，断裂的算珠化作十二枚星辉钉，反贯敌人手腕。
黑火熄灭，剑坠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余音。
财流云弯腰，从对方指缝里抠出一枚铜钱大小的“影钱”——渊裔内部流通的货币，背面刻着他们世界的血月，正面空白，像等着拓印谁的脸。
他刚把影钱塞进怀里，就听见前山师父的惨笑。
那笑声像旧账簿被撕掉最后一页，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辈子的不甘。
财流云冲过去时，师父已经盘坐在主殿废墟，胸口插着半截断剑，血顺着剑脊滴落，却绕开地面所有裂缝，自行汇到一本摊开的账簿上。
那是小藏剑阁的“总账”，记载着百年间所有赊欠与赎回，此刻只剩半页——其余被火舌舔走，像提前勾销了人间债务。
更诡异的是，血迹在空白处自己爬动，像被无形的手握着，一笔一画，蜿蜒成四个字：三重月蚀！
师父抬头，看见财流云，嘴唇开合，没有声音，只有血泡。
财流云跪下去，习惯性掏出袖中小楷，想记下师父的遗言，却发现自己连砚台都碎了。
于是他伸手，让师父咬住他的袖口。
布帛破裂的声音，像极了账簿被撕掉时的脆响。
师父死了，牙齿仍紧紧攥着那半页账簿，仿佛只要账本还在，门派就还没破产。
远处传来第二阵号角，渊裔的后队正翻过护山大阵。
星辉屏障像被拉紧的丝，随时会断。
财流云知道，再过三十息，整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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