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之上——“姐姐,求你放过我,我对天发誓,再也不与你争了”。
女人伏在地上,抬着头,泪眼婆娑。
“不争?”
一身儿缃色的衣裳,柔桡嫚嫚,妩媚纤弱的女人质疑道。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简首自不量力—找死”。
女人说着,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姐……姐,你就放过我,我好歹……是珩儿生身母亲啊!”
海灵喘不过气来,痛苦的泪水划过面庞,她生不如死。
看着海灵痛苦挣扎着,海珠狂笑起来。
她俩是一对姐妹。
“海灵,珩儿是我和宣王的嫡长子。
你一个低贱的下人,生下死胎,不吉利的下等女人。
很快,你也将是千人可夫的女人。
海珠歇斯底里笑着,松开手,海灵重重趴在地上。
无力、无助。
“来啊,拉出去,赏给王爷的士兵,让他们开开荤。”
一旁的丫鬟兰蔻,看的是战战兢兢,开口提醒:“王妃,被王爷知道了,不好吧?”
海珠恶狠狠给了兰蔻一眼:“多嘴。”
海灵抬起头:“海珠,你这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得好死”海灵像凶狗一样,扑向海珠。
被一旁的士兵拦截,架着双臂。
“妹妹(轻声),记住,在这深宫大院,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不义。
你去吧—海珠,不得好死”海灵试图挣脱士兵的手,想冲进大殿,与海珠同归于尽。
力量悬殊,他被两个士兵丢到户外营帐内,尽量给她留下,最后的体面。
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冲进营帐内,盯着躺在地上的海灵。
除了脸,伤痕累累,其他地方无可挑剔,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是丰满。
“我们不能这样做,如果做了和禽兽有何区别,更何况她不是普通女人”一个士兵站出来,说道。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害怕“秋后算账”。
一个念头浮现,“演戏”。
一阵凄惨哀嚎。
一阵狂笑声。
两个时辰后,海灵像死去的牲口一样被拖到海珠面前。
衣不遮体毫无尊严。
海珠面无表情:“妹妹,滋味如何啊?”
海灵躺在地上,目光呆滞无神,若有来生,做什么都好过做人。
“王妃,侧妃怎么处理?”
士兵开口询问。
“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海珠句句不提死,但处处透着一股你非死不可眼神。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是送回地牢还是送回海华县——一定是海华县。
一个车夫,一头驴,一个躺在甲板车上的女人。
海灵躺在木板上,像一具死尸,一动不动。
她绝望的望着天空:老天爷啊,你是不是有眼无珠啊,你是不是穷凶极恶之神啊,我经历那么多挫折,隐忍到今日,终究还是一无所有。
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劈里……啪啦……刹那间,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如倾盆之水,如泄洪的水库,倾泻在女人脸上,她的身上、顺着她的身躯流淌,最后汇入河中,流入大海”。
海水湛蓝色的起起伏伏,她一会再上,一会再下腿脚变灵活了,不似之前那般沉重,像是一条鱼儿,在水中游荡。
很快她游到岸边。
脚丫子踩在沙滩上,能感觉到每一粒沙子,松松软软,好舒服啊。
“海灵,今天又是满载而归啊,不亏是这一带的潜海能手啊。”
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一张笑脸出现在眼前,是渔村的张大婶向海灵打招呼“张大婶?”
海灵惊讶的瞪大眼睛。
突然意识到背上好像背着什么。
很重。
“是啊,今天我采了很多海参,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海灵脱口而出。
这话很熟悉,是她小时候常挂在嘴边的话。
海灵西处张望,眼前的沙滩,眼前的海,是海华县,海家渔村。
海灵背着背篓,漫无目的的走。
她在做梦。
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故乡。
即使小时候经常饿肚子,被继父打,她对故乡的思念一刻不停,因为,这里有她的阿娘,她的白月光高詹。
“海灵,你个死丫头,怎么磨磨唧唧,不回家。”
背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海灵转身。
是她,那个让她屈辱不堪的女人—海珠。
海灵气势冲冲走到海珠面前。
举起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海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海灵,泪水汪汪。
海灵不解气,又是一记耳光。
海珠,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个坏丫头,竟然打我,我告诉阿爹,揍死你。”
海珠举起白嫩的胳膊,擦着泪水。
红润的脸蛋上,更加红润,不是日光晒的,是海灵打的。
海灵仍不解气,在梦里,她无所畏惧。
在梦里,没有桎梏她的枷锁和亲情。
她在身上摸索着,粗布烂衫,除了几个破洞,一无所获。
如果有一把刀,她必定—让她体会脸被划破的囧样。
突然,她想到背篓。
海珠见海灵不对劲,赶紧跑走。
海灵长期下海,背重物。
来来往往县城,镇里,家里走路很快,跑的更快。
举起背篓朝着海珠头上扔去。
呼啦一声,背篓里的贝壳、海参通通和海珠有一个肌肤接触。
狼狈不堪,海珠又开始嚎啕大哭,拽着海灵的胳膊,往家里去。
路过的人,无动于衷的路过。
海灵心想,不能去,海亮脾气暴躁,海珠又是她的心头肉,回家?
能躲着绝不回家挨打。
海珠用尽力气拖着他,她用尽力气挣脱她。
“你俩干嘛呢?
还有你,不回家干活?
想挨揍说话。”
来人是海亮,海灵的继父,海珠的亲生父亲。
西方脸,浓眉大眼,肩膀宽阔,身材高大,额头上几条浅浅皱纹。
海珠撒开手,跑到海亮跟前,一五一十诉苦。
“死丫头,敢打珠儿。”
海亮提手,抬腿,取下脚上的布鞋。
海灵微微一笑:“爹,我没打她,天热,脸白嫩的,越加红润,不是很正常。
而且红润也说明她气血好。
爹,养的好。
海亮明显不信海灵的一番说辞,继续问道:“她身上湿漉漉的,又怎么说?”
“出汗了呗。”
此言一出,海亮瞪大双目,要去打海灵。
“海珠说谎不成?”
“很有可能。”
一个浅灰色粗布断衫的妇人走来“她爹,让你出门找两个孩子,你怎么发起火了。”
是秀姑。
海灵的生母。
海灵看到秀姑,眼睛一亮,她朝思夜想的人啊。
还不等她诉说衷肠。
海亮,一抬脚把秀姑狠狠踹倒在地。
“哼,一对白眼狼”。
海亮一口唾沫吐在秀姑脸上。
这一口唾沫像一坨屎附在秀姑脸上,让人恶心至极,随后滑到下巴……海灵用破烂的衣袖为秀姑擦去,看着自己黑乎乎的小手掌,下意识的开始怀疑,梦,太过真实了吧?
小时候的痛苦难不成再让我经历一次?
或者,我是死了吗?
海灵疑惑不解,在心中不停找答案,眼睛盯着自己手脚“不,这脸是有温度的,这身躯是有温度的,这双经历风雨的手是真实的,干干的、黑黑的。
突然,她后退几步,脸色惊恐“不,不可能,刚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这不是做梦?
这是真实的生活?
腹诽:“老天爷呀,这事怎么回事?
您的眼睛是瞎了吗?
您还是在睡觉?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让我化成风、化作雨都可以啊。
她望向地上的秀姑,饱经风霜的脸,鬓角己有斑斑白发。
这是事实,铁一般的事实,心头一酸:“阿娘,让你受委屈了。”
秀姑一把抱住瘦小的海灵。
秀姑的身体是温暖的、柔软的。
这一刻,海灵,相信了,她还活着,并且现在自己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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