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我平静地开口。
「滚。」
第二天，我照常回到律所。
一进门，前台小姑娘看到我，扭过头，假装没看见我。
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合伙人荣誉墙上面，我名字的位置已经被抠掉了。
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李睿，抱着一摞文件从我对面走来。
我们擦肩而过。
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人渣。」
我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见。
办公室门锁已经被换掉，私人物品被装在一个纸箱里，扔在门口的地上。
我弯腰，平静地抱起纸箱，转身离开。
没有一个同事跟我打招呼。
他们的眼神，或鄙夷，或愤怒，或惋惜，却没有半分同情。
从律所到警局的路，不过二十分钟。
我却像走了一个世纪。
不知是谁认出了我，大喊一声：「是陆承！那个畜生律师！」
瞬间，我被一群愤怒的市民包围。
「打死他！」
「滚出我们的城市！」
鸡蛋烂菜叶喝剩的奶茶杯，劈头盖脸地朝我砸来。
我就那样，顶着漫天的咒骂和垃圾，面不改色地走进了警局大楼。
岳母带着一群记者，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我，她立刻扑了上来，哭倒在地。
「天杀的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们家晴晴为了你，放弃了读博的机会，在家给你当牛做马！」
「她那么爱你，你却为了钱，这么糟蹋她，污蔑她！」
「我的女儿啊！她现在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你这是要逼死她啊！」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慈母泣血」的一幕。
我冷漠地看着她，等她哭累了，我才开口。
「说完了吗？」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扰乱机关单位秩序，最高可处十日拘留。如果你再妨碍公务，我将以法律手段追究你的责任。」
岳母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的，正是苏晴。
「妈，别说了。」
她制止了母亲的哭闹。
然后，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我，眼睛里盛满了哀求。
「老公，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被那个王昊骗了。」
「只要你……只要你愿意站出来，为我出庭作证，我就原谅你！」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她将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用「原谅」这个词，给了我可以回头的台阶。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番话感动了。
有女记者甚至当场红了眼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期待着我这个「浪子回头」。
我没有去接她的手，反而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苏晴女士。」
「我重申一遍，我是被告王昊的辩护律师。」
我的话，浇灭了现场所有人的期待。
决绝冷酷，不留一丝情面。
苏晴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神从哀求变成了全然的不可置信。
她身体晃了晃，头一歪，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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