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木屋里只剩下月光与苏瑶相伴。
她重新拿起那本《基础吐纳诀》,借着月光细细品读。
原主的批注在此时显得格外鲜活,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里,藏着一个少女最质朴的执着——“今日气感比昨日强了一丝,要加油这里总也绕不过去,是我太笨了吗?”
“看到李师兄御剑时带起的风,像极了书中写的‘流风回雪’,若我也能那样就好了”。
苏瑶指尖划过那句“若我也能那样就好了”,忽然想起自己笔下的角色。
那些主角总是天赋异禀,奇遇不断,仿佛轻轻一跃就能站上巅峰。
可现实里的修仙路,竟藏着这样多的犹豫与自我怀疑。
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能写的故事,远比想象中更扎实。
次日天未亮,苏瑶便醒了。
窗外的竹林沾着露水,空气里满是清润的灵气。
她没有像原主那样急着去做杂役,而是走到木屋后的空地上,再次尝试吐纳。
这一次,她不再刻意追逐气感,只按照《基础吐纳诀》的指引,让呼吸与天地的韵律渐渐同步。
晨光刺破云层时,那缕微弱的气感再次出现。
它比昨日更清晰些,顺着经脉游走时,竟在滞涩处轻轻“叩击”了几下,像是在试探着开辟通路。
苏瑶心头一动——原主总想着强行冲破阻碍,却忽略了灵气本就该如水般迂回渗透。
这道理,竟和写故事时的“伏笔铺垫”异曲同工。
正沉浸间,远处传来杂役管事的吆喝声。
苏瑶收敛气息,快步迎了上去。
管事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修士,修为在炼气三层,平日里对弟子们颇为严厉。
见苏瑶走来,他眉头一皱:“你这丫头命倒硬,摔成那样还能起身。
今日去药园除虫,若是误了时辰,月例便再扣半成。”
“是,弟子记下了。”
苏瑶恭声应道,没有像原主那样唯唯诺诺,眼神里反而带着几分平静。
管事愣了愣,倒没再多说,转身去吩咐其他人了。
药园里弥漫着草药的清香,几株低阶灵草上爬着啃食叶片的“噬灵虫”。
苏瑶拿着小竹夹,仔细地将虫子夹进陶罐里。
她动作不快,却异常专注,偶尔抬头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主峰——那里是内门弟子修行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飞檐斗拱的轮廓,正是原主记忆里“御空飞行”的方向。
“苏瑶,你昨天没去领伤药,没事吧?”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是和原主交好的小师弟阿木,十三西岁的模样,个子瘦小,手里捧着一个布包。
苏瑶回头,见他眼里满是关切,心头一暖。
原主的记忆里,这孩子总把自己省下来的丹药偷偷塞给她。
“我没事,劳你挂心了。”
她接过布包,里面是两枚灰扑扑的“凝气丹”,虽是最低阶的丹药,却己是阿木能拿出的全部。
“那就好。”
阿木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听他们说,你摔下山是因为被‘铁背野猪’撞了?
那妖兽前两天就被外门的赵师兄斩杀了,听说还剥了皮去换贡献点呢。”
苏瑶动作一顿。
铁背野猪?
原主的记忆里,只记得那头妖兽受惊冲撞,却没看清模样。
她追问:“赵师兄是如何斩杀它的?”
阿木挠挠头:“好像是用了‘烈火符’,一道火光就把野猪烧得嗷嗷叫,然后一剑刺中了眼睛……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是听厨房的师兄说的。”
苏瑶若有所思。
烈火符、刺眼睛……这些细节若是写进故事里,或许能让妖兽搏杀的场面更生动。
她忽然意识到,这修真界的每一件小事,都藏着可以挖掘的素材。
一上午的杂役做下来,苏瑶并未觉得疲惫。
吐纳带来的气感虽微弱,却像涓涓细流,悄悄滋养着这具虚弱的身体。
午休时,其他弟子或打坐或闲聊,她却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拿出一块炭笔和从药园捡来的废纸,开始写写画画。
纸上没有功法,也没有口诀,而是几行字:“铁背野猪,一阶妖兽,皮糙肉厚,惧火,目为弱点。
赵师兄以烈火符制其势,剑刺要害,干净利落。”
旁边还画了个简易的野猪轮廓,标出了眼睛的位置。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写下的第一笔“素材”。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让她想起都市里敲击键盘的日子,却又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傍晚收工时,苏瑶路过外门的公告栏,见不少弟子围在那里。
她挤进去一看,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是宗门发布的“任务榜”——采集灵草、清理妖兽、修缮殿宇,每完成一项都能换取贡献点,贡献点可用来兑换功法、丹药或是进入修炼室的资格。
目光扫过任务榜,苏瑶的视线停留在最底端的一项:“收集一阶妖兽粪便,十斤换一点贡献。”
旁边画着个潦草的猪脑袋,想来正是铁背野猪。
其他弟子见了都嗤笑一声,嫌这任务又脏又累,贡献点还少。
苏瑶却盯着那行字,若有所思。
原主三年来贡献点寥寥无几,连本像样的功法都换不起。
若是能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任务做起,或许能慢慢攒起第一笔“资本”。
更重要的是,去妖兽出没的地方,或许能收集到更多“故事素材”。
她默默记下任务的地点,转身往木屋走去。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的《基础吐纳诀》被晚风掀起一页,露出原主写在角落里的一句话:“明天,一定会更好。”
苏瑶握紧了册子,脚步轻快了几分。
是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无论是引气入体的修行,还是她即将在这个世界写下的故事,都才刚刚开始。
而这条路上的每一步,都比她笔下任何虚构的情节,更值得用心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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