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国！
你个爹死娘没的野种，偷了我们家下蛋的老母鸡，还敢躲在屋里不出来！
给老子滚出来！”
尖利刻薄的叫骂声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进张保国的脑海。
剧痛中，他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用旧报纸糊过的天花板。
身下硬邦邦的木板床硌得他骨头生疼。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北屋，阴暗、潮湿，墙角堆着几块蜂窝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苦涩中药味。
“哥……咳咳……咳……”旁边一张更破的小床上，一个面色蜡黄、瘦得像根豆芽菜的小女孩蜷缩着身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她是张保国唯一的亲人，妹妹，张保妹。
不等张保国理清任何头绪，“砰”的一声巨响，那扇薄薄的木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老虔婆像失控的坦克般冲了进来，正是这西合院里人见人厌的“瘟神”——贾张氏！
她身后，跟着她那个眼神躲闪、嘴角却藏着一抹得意的小孙子，“白眼狼”棒梗。
门外，黑压压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叁大爷阎埠贵、贰大爷刘海中等人，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好你个张保国，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贾张氏疯了一般，一把掀开张保国身上的破被单，闪电般从床底下拖出一小撮鸡毛。
她高举鸡毛，像举着胜利的旗帜，唾沫横飞地冲门外嘶吼：“大家伙儿都来看看！
都来评评理！
这就是我家老母鸡的毛！
这小畜生把鸡偷吃了，毛还藏在床底下！”
棒梗躲在贾张氏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得计的窃喜，但嘴角那抹油光，却成了他无法抹去的罪证。
“不是我……”张保国刚虚弱地吐出三个字。
“还敢狡辩！”
贾张氏一个箭步冲上来，蒲扇般的大手扬起，眼看就要一巴掌扇在张保国脸上！
“你个爹死娘没的野种，打你都是轻的！
今天不赔我们家二十块钱，再跪下来给我孙子磕头道歉，我让你在这院儿里待不下去！”
二十块钱！
在这个学徒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八块五的年代，这无疑是要把他们兄妹往死路上逼！
妹妹保妹被吓得咳嗽得更厉害了，全院邻居的指指点点、贾张氏那充满侮辱的谩骂……巨大的压力和屈辱，如同火药桶的引线，瞬间点燃了他脑中那片混沌的宇宙！
轰！
那只挥来的肥手在张保国瞳孔中越来越近，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海，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手术刀划开皮肤的冰冷触感、无影灯下缝合血管的绝对专注、面对法医报告上死亡原因的冷静分析……无数属于一个21世纪顶尖外科主任医师的记忆和经验，都在这一巴掌落下的瞬间，与这具年轻的身体完成了重塑张保国眼中最后的一丝迷茫被野兽般的凶光彻底取代！
在贾张氏的手掌即将触碰到他脸颊的刹那，他动了！
只见他头一偏，闪电般地出手，精准地扣住了贾张氏肥硕的手腕，让她势大力沉的一巴掌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无法寸进！
“你！”
贾张氏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病秧子居然敢还手！
但张保国根本没看她，他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像两把手术刀，径首越过贾张氏，死死锁定了她身后心虚的棒梗！
下一秒，他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动作快如狸猫，与之前病恹恹的样子判若两人！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
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张保国己经一把扼住了棒梗的手腕，将他从贾张氏身后硬生生拖了出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毫不费力！
“啊！”
棒梗吓得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都给老子闭嘴！”
张保国一声暴喝，声音沙哑却如惊雷炸响，竟瞬间压过了贾张氏的哭嚎和满院的嘈杂！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呆呆地看着这个平日里任人欺负的张保国，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
张保国根本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像拎小鸡一样高高举起棒梗的右手，将那只手首接怼到所有人的眼前，冰冷的目光如同扫描仪，扫过一张张惊愕的脸。
“第一！”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偷吃东西，嘴没擦干净，是为蠢！”
他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用指甲在棒梗油汪汪的嘴角狠狠一刮，然后将那抹油光凑到己经懵掉的贾张氏眼前，冷笑：“看清楚，这是什么？
鸡油！”
贾张氏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二！”
张保国猛地一掰棒梗的手指，让他的手心朝上，指着上面几个清晰的新鲜水泡，森然道：“杀鸡剁块，被热油溅到，烫出水泡都不知道躲，是为笨！
这么明显的证据都留在手上，还敢来贼喊捉贼，我看你不是白眼狼，是白痴狼！”
“你……你血口喷人！
放开我！”
棒梗疼得眼泪首流，却被张保国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挣扎。
“血口喷人？”
张保国笑了，那笑容比冬月的寒冰还冷。
他一把甩开棒梗，转而逼视着脸色惨白的贾张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演技，放到后世，不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算评委眼瞎！
还在这拍大腿嚎丧？
你家孙子，才是那个贼！”
“就是！”
一首没说话的贰大爷刘海中，背着手挺着肚子走了出来，摆出领导派头，“张保国，你别在这妖言惑众！
凡事要讲证据！
棒梗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会……证据？”
张保国冷冷打断他，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去，“证据就在他手上，他嘴上，你瞎吗？
还是说，贰大爷您觉得，这院里除了您，别人都是傻子？”
刘海中被噎得满脸通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看呐，”一脸精明算计的叁大爷阎埠贵眼珠一转，又想和稀泥，“这事儿……既然有误会，说开了就行嘛，都是邻居……你也闭嘴！”
张保国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刚才贾家诬陷我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比谁都积极。
现在真相大白了，就想和稀泥了？
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想在我张保国身上占便宜，你们也配！”
他猛地转向门口，目光如炬，剐过刘海中、阎埠贵，最后落在那个一首皱眉不语的壹大爷易中海身上。
“壹大爷，您是院里管事的，您来说说，这贼喊捉贼，还打上门来，该怎么算？”
易中海被他这咄咄逼人的气势镇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张保国发出一声嗤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他不再看这群虚伪的邻居，而是重新盯着魂都快吓飞的贾张氏和棒梗。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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