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签署后,顾沉舟正式开始了他在顶层公寓的“金丝雀”生活。
谢凛似乎践行着“独宠”的承诺,物质上的供给到了挥霍无度的地步。
衣帽间以惊人的速度被各大品牌的当季新品填满,珠宝腕表像不值钱的装饰品一样被送到他眼前。
甚至在他某天下午无意间多看了两眼杂志上的某款限量跑车后,第二天,那辆线条流畅的哑光黑超跑就静静停在了公寓楼下的专属车位上。
“谢先生说,给您代步用。”
助理恭敬地递上钥匙,语气平静无波。
顾沉舟接过冰凉的钥匙,脸上适时露出惊喜又羞涩的表情:“老公也太破费了……”心里却冷嗤:这哪里是代步,分明是有一个昂贵的定位器。
他尝试着开出几次,副驾驶上的谢凛安排的保镖,沉默如山。
他去了常去的画廊,逛了书店,甚至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
保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打扰他,也绝不容许他脱离视线。
每一次他拿起手机,都能感受到那道警惕的目光。
这的确是一座牢笼,一座用顶级奢侈品和“为你好”的名义铸成的、无比甜蜜的牢笼。
谢凛很忙,经常深夜才回来,身上有时带着淡淡的酒气,有时是清冽的夜风味道。
但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到这里,仿佛一种无声的宣示。
两人之间的互动,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顾沉舟继续扮演着温顺粘人的伴侣,会在谢凛晚归时揉着惺忪睡眼等在客厅,软软地说一句“老公你回来啦”;会在用餐时,状似无意地将谢凛多夹了一筷子的菜推到他面前;甚至会在他偶尔早归时,主动凑过去,像只真正被驯养的猫,蹭蹭他的脸颊或下巴。
谢凛对他的亲昵,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接受。
他会任由顾沉舟靠近,偶尔会抬手揉揉他的头发,或是在他“撒娇”时,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他片刻,然后低低地回应一声。
他的回应总是克制而简短,但顾沉舟能感觉到,那道一首所锁在自己身上的、审视的视线,似乎在慢慢软化。
但这还不够,谢凛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松了松领带。
顾沉舟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过去,递给他:“老公,累了吧?
喝点牛奶。”
谢凛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顾沉舟地手背,两人俱是微微一顿。
顾沉舟迅速收回手,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至少看起来是),心里却警铃大作——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谢凛的指尖,冰凉得有些不正常。
“谢谢。”
谢凛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仰头喝了几口牛奶,喉结滚动。
顾沉舟在他身边坐下,状似随意的提起:“老公,我有点无聊……你书房里的书,我能看看吗?”
空气似乎凝了一瞬。
谢凛放下杯子,看向他,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探究:“书房?
““嗯,“顾沉舟睁着无辜的眼睛,“我看你书房那么大,书肯定很多。
我保证不会弄乱你的东西。”
他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地恳求,恰到好处。
谢凛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像是要剥开他乖巧的表皮,首视内里。
顾沉舟维持着脸上的期待,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试探。
几分钟后,谢凛移开视线,语气平淡无波:“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不要乱动。
想看什么书,可以让助理去买。”
拒绝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顾沉舟心里还是沉了一下。
书房的禁区,果然非同一般。
他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但很快又扬起笑容:“好吧,都听老公的。”
他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今天在杂志上看到的有趣新闻,语气轻快,仿佛刚才的请求指示随口一提。
谢凛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让顾沉舟难以解读的情绪。
临睡前,顾沉舟洗完澡出来,看到谢凛站在卧室的阳台外,背对着他,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
夜色勾勒出他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的背影。
晚风吹拂,带来淡淡的烟草味和雪松冷香。
顾沉舟脚步停住。
他很少见到谢凛抽烟,至少在他面前很少。
是在为什么烦心?
公司的事?
还是……因为他?
顾沉舟没有打扰他,悄无声息地躺回床上,假装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带着凉意的气息靠近。
谢凛在他身边躺下,却没有立刻入睡。
黑暗中,顾沉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久久地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审视,带着挣扎,或许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痛楚。
然后,一只温热的大手极其轻柔地拂开了他额前的碎发,动作小心地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溢出淹没在夜色里。
“到底……要怎么做……”模糊的低语,轻轻的像梦呓。
顾沉舟心脏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维持着平稳的呼吸。
谢凛……你究竟在透过我,看谁?是那个上辈子与你不死不休的顾沉舟,还是……别的什么?
你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一夜,顾沉舟在纷乱的思绪中辗转难眠。
而身边男人的呼吸,也久久未曾变得平稳悠长。
这座甜蜜的牢笼,困住的,似乎从来不止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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