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进康复室，亮堂堂的。
陈曦双手死死抓着平行杠，额头全是汗。
物理治疗师在旁边鼓励着，陈默就在对面，眼神沉静地看着她。
她咬紧牙，腿抖得厉害，但硬是一点一点，把自己从轮椅上撑了起来！
站住了！
虽然就几秒钟，但像用尽了所有力气。
她微微喘着，看向陈默，眼睛里闪着泪花，更多的是从没有过的亮光和狠劲。
陈默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来的有种激动感。
“哥……你看到了吗？”
声音带着颤，却特有力量。
“看到了。”
陈默立刻上前两步，声音有点哑。
他稳稳扶住妹妹的胳膊，帮她慢慢坐回轮椅，动作熟练又小心。
“慢点。”
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拂开她汗湿的刘海。
陈曦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还在发颤，但眼睛亮得惊人：“哥，我感觉到了！
我的腿，它们听使唤了！”
“嗯，”陈默推着轮椅往外走，嘴角歪起一个弧度，“我们小曦最棒。”
回病房的走廊上，陈曦还沉浸在刚才的激动里，小声又兴奋地说个不停：“哥，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很快就能走起来了，以后我甚至可以跑起来！”
“等我能走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你买早餐！
再也不用你每天跑来跑去！”
陈默推着轮椅，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好”。
首到病房门口，他停下脚步，弯下腰，平视着妹妹的眼睛。
“别急，”他理了理她的头发，“我们慢慢来。”
回到病房，陈默刚把陈曦从轮椅抱到床上，让她靠稳。
陈曦却突然又紧紧抓住陈默的手，指头都捏白了。
她仰着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语气却斩钉截铁：“哥，我很快就能自己走了！
真的！”
“所以，你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把！”
她几乎是求他，“别再为我困在顾氏了！
别再为我去受任何委屈！”
“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这话像把锤子，哐当一下，砸开了陈默心里那把叫“责任”的锁。
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那背了三年的、重得快喘不过气的压力，裂开了一道缝。
顾鸿飞对自己还不错，但那顾大小姐在这三年对自己百般折磨侮辱，心里实在是不想继续在顾氏集团干了。
陈默一个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看着窗外慢慢醒过来的城市，心里翻江倒海。
妹妹的话还在耳边响，三年的憋屈，昨天的难堪，全搅和在一起。
他急需一条新路。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一个清亮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默转身。
苏瑾年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她穿着一身特别板正的职业装，跟医院这地方完全不搭，但就是有种掌控全场的劲儿。
“苏学姐？”
陈默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苏瑾年是学生会会长，学校里谁不认识。
但他俩私下真不熟。
苏瑾年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标准的笑，没到眼底：“作为学生会会长，协调校企合作是我的工作。
顾氏的‘天穹’项目，学校很重视。”
她轻巧地解释了自己为啥在这儿，然后话头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陈默：“但今天，我代表苏氏集团，和我自己。”
她从精致的公文包里利落地抽出两份文件。
“想跟你谈个合作。
能让你彻底翻身，拿回主动权的合作。”
“先看这份。”
苏瑾年指尖点着第一份文件。
“顾氏‘天穹’项目，三年前的技术可行性内部评估报告副本。”
她目光像探照灯，“看红笔圈出来的——这项目能立项，核心理论全靠你大一时发的那篇**分布式神经网络拓扑优化**的论文。”
她一字一顿：“顾氏的研发总监，只是在你想法上修修补补。”
“你，陈默，才是‘天穹’**看不见的奠基人**。”
她看着陈默，眼神犀利，“顾鸿升这三年给你的，跟你创造的价值比，九牛一毛。
你完全有资格，要回属于你的东西。”
这消息像颗炸雷，首接把陈默过去三年“拿人手短”的认知，炸得粉碎。
“所以，我父亲，苏氏集团董事会主席，正式邀请你。”
她拿起第二份文件，语气沉稳有力。
“职位，苏氏新成立的‘未来科技中心’**首席科学家**。”
“给你独立的实验室，项目你说了算。”
“我们会帮你妹妹联系全球最好的康复机构，费用全包。”
“我们在未来两个月内就会正式成立这个新的机构”她停顿一下，清晰地说：“我们提供的是**平等的合作**，是通往未来的跳板，不是施舍，更不是捆住你的绳子。”
这份“退路和未来”，沉甸甸地，放在了陈默手里。
两份文件。
一份撕开过去，一份铺好前路。
陈默低下头，目光再次扫过那两张纸，沉默了几秒。
等他再抬起头，苏瑾年清楚地看到，他眼里所有的迷茫、疲惫和忍耐，全没了。
换成了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和一种能掌控一切的自信。
“我明白了。”
他对苏瑾年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谢谢。”
没多说一个字，但意思全在了。
他转身，迈步走向走廊那头，去赴顾鸿升的约。
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但他的脚步，是从未有过的稳和定。
这次，他手里有牌了。
他会以合作者和挑战者的姿态，重新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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