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朔夜从杂货铺里出来,像是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
午后的太阳光很毒。
街上吵吵嚷嚷的声音又钻了进来。
他脑子里,塞满了那个故事,和堂东最后的那句话。
“名字,不重要”。
不重要?
怎么可能。
一个用碎苦无换回同伴性命的英雄,他的名字,就该被刻在慰灵碑最显眼的位置。
朔夜的脚,自动转向了慰灵碑。
他站在冰冷的石碑前,却一片茫然。
战争,木叶死的忍者太多了。
掩护同伴,独自断后的故事,数都数不清。
堂东大叔给的线索,太少了。
精英上忍,速度型对手,边境任务。。。
这样的牺牲者,在第三第西次忍界大战里,没一千也有八百。
就像堂东说的。
一个被忘了的故事。
线索断了。
朔夜盯着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一个念头炸开。
找不到故事里的人。
那就去查讲故事的人。
秋道堂东。
这个名字,可能才是解开一切的钥匙。
朔夜没去资料馆。
官方履历只记录任务等级和评价,那玩意骗不了人,也说不了真话。
他去了村子里的老兵疗养院。
那地方,藏着木叶活着的历史。
疗养院后院,几个头发全白的老忍者坐着下将棋,懒散的聊着天。
他们都是从二战三战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都缺了点零件。
朔夜恭敬的走过去,给几位老人倒上茶。
“几位爷爷,我想向你们打听个人。”
一个断了条胳膊的老头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一下。
“哦?
漩涡家的小鬼。
说吧,想打听谁?
只要他还活着,或者死得够响亮,我们应该都听过。”
“他叫秋道堂东。”
朔夜报出名字。
空气安静了一秒。
几个老头对视一眼,表情都有点怪。
“秋道堂东。。。”
刚才说话的独臂老头咂摸着这个名字,好像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了半天。
“哦。。。
想起来了。
那个‘幸运的吊车尾’嘛。”
“幸运的吊-车-尾?”
朔夜人傻了。
这个外号,跟那个坐在摇椅上,眼神跟古井一样的男人,根本搭不上边。
“可不是嘛。”
另一个坐轮椅的老头开了口,他咧开嘴,牙齿豁了个口。
“说起来,他还是七代目的前辈。
不过可没七代目那么威风。”
“哪小子,是秋道家的旁支,怪可怜的。
天生体质有毛病,练不了他们家的倍化术,瘦的跟豆芽菜一样。
在家族里一首抬不起头。”
“所以被叫‘吊车尾’?”
朔夜问。
“那倒不是。”
独臂老头摆摆手,拿起茶杯灌了一口。
“他打仗不行,脑子也不灵光,没啥拿得出手的战绩。
可他有一样本事,谁都比不了。”
“什么本事?”
“命硬。”
老头放下茶杯,声音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那小子运气好得邪门。
三战那会儿,他跟着的小队,前前后后换了七八个,每次都是全军覆没的死任务。
可偏偏,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惨烈的从战场上爬回来,交上任务报告。”
“一次是运气,两次是侥幸。
次次都这样,你说邪门不邪门?”
“所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幸运的吊车尾’。
意思就是,他虽然是个废物,但运气好得能把阎王爷都克死。”
朔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一个靠运气在战场上赖活的庸才。
一个被家族排挤的边缘人。
这就是村民眼里的秋道堂东?
这跟他心里那个能说出“一个选择,一条命”的智者形象,差的太远了。
“那。。。
他退役后,你们还有人见过他吗?”
“谁关心一个吊车尾的死活?”
轮椅老人嗤笑一声,“听说是在村子角落开了个破杂货铺,半死不活的混日子吧。
也挺好,他那种人,能在战争里活下来,应为是把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
朔夜退出了疗养院。
他的脑子比刚才更乱了。
如果堂东真是个平庸的“幸运儿”,他凭什么有那枚价值百万的苦无?
又凭什么能说出那种有力量的话?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朔夜想不明白,不知不觉走到街上。
晚饭的点,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
他尽然鬼使神差的钻进了一乐拉面店。
“欢迎光临!
一份叉烧拉面吗?”
手打大叔热情的招呼。
朔夜刚坐下,旁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
“老爸!
给我来一份超大碗的味增拉面!
要加双倍的鸣门卷!”
是博人。
他身边还跟着佐良娜和巳月。
“哟,朔夜,你也在啊。”
博人看到他,大大咧咧的坐到他对面。
“你这家伙,最近神神秘秘的,再训练场都见不到你人。
一个人跑哪去修行了?”
“没。。。
随便逛逛。”
朔夜含糊的回了一句。
“切,中忍考试马上就到了,你还有闲心逛街?”
博人撇了撇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对了,我听向日葵说,看到你在旧城区那边晃悠。
哪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朔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我在调查一家杂货铺。”
“杂货铺?”
博人愣住,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那家破破烂烂的‘堂东杂货铺’?
我小时候淘气跑进去过,被老爸狠狠骂了一顿。
里面除了垃圾就是灰,有什么好调查的?”
“我觉得。。。
那家店没那么简单。”
“得了吧。”
博人不屑的一挥手,他的拉面正好端上来,热气腾腾。
“有那时间研究破烂,还不如多练习几遍忍术。
我最近跟佐助大叔学了一招新的手里剑技巧,下次对练让你开开眼!”
他一边说,一边呼噜呼噜的吸面条,脸上全是自信。
旁边的佐良娜推了推眼镜,看了朔夜一眼,没说话。
但那眼神里,也带着几分不解。
朔夜没有再争。
他默默的低头,吃自己的拉面。
博人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现在的格格不入。
在博人他们看来,变强的路,就是修炼更强的忍术,开发更厉害的招式。
这是理所当然的。
是这个忍者世界的主流。
而自己,却在一条长满灰尘,被所有人忘了的小路上,想找出点什么。
周围很吵。
博人大声说着科学忍具多方便。
食客们赞叹着七代目的丰功伟绩。
这一切,都好像离他很远。
他第一次感到这种孤独。
但奇怪的是,这份孤独里,没有半分动摇。
博人的不屑,老兵们的轻视,反而像催化剂。
让他心里的那个念头,变得更清晰,更坚定。
“幸运的吊车尾”。。。
朔夜夹起一片叉烧,放进嘴里。
一个人,真能只靠运气,在尸山血海的战争中活下来吗?
他不信。
真相,一定还藏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藏在那间小小的杂货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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