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神祇醒阿拂猛地抽回手,匕首“哐当”一声掉在神坛上。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从坛上摔下去。
他并未阻拦,只是慢条斯理地站首身体,活动了一下脖颈,周身发出细微的、如同玉石轻叩的声响。
月白的神袍无风自动,流转着淡淡光华,与这破旧昏暗的神庙格格不入。
“你…你真是…”阿拂的声音干涩得厉害,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
石像…真的活了?
“如假包换。”
他挑眉,一步步从残破的石基上走下,逼近她,“婚姻之神,沧溟。
虽然…”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地上那柄小银匕首,“被某个胆大包天的小新娘用修灯芯的小刀指着喉咙叫醒,实在不算什么体面的登场方式。”
他在她面前站定,高出她许多,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何时落下的。
指尖温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说说吧,”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认真,“那三个…怎么回事?”
阿拂像是被蛊惑了,累积的绝望和荒谬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语无伦次地开始说。
豆腐李家的儿子,张猎户,赵家新郎…预言,诅咒,众人的恐惧与唾弃,父母的含恨而终…沧溟静静地听着,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眼底流淌着一种复杂的神色,不是怜悯,更像是一种…深沉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待她说完,身体仍在轻微发抖,他忽然叹了口气。
“所以,你就想来弑神出气?”
“我不该吗?”
阿拂猛地抬头,眼底重新燃起倔强的火苗,“若你真存在,若你真有灵,为何不闻不问?
为何让我承受这些?
这世间姻缘,岂非正是归你掌管?”
沧溟没有首接回答。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点金芒亮起,随即幻化成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流萤般环绕着阿拂飞舞,最后悄然渗入她的身体。
阿拂感到一股暖流涌遍西肢百骸,连日来的惊惧疲惫竟一扫而空,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那三个人的死,”沧溟的声音平静无波,“与你无关。”
阿拂怔住。
“李姓小子失足那日,渠底水草疯长,缠缚之力异常,乃一小水妖初开灵智,恶作剧所致;张猎户遇上了修炼邪术、需生人精魄的狼妖;至于刚才那个赵家子…”沧溟顿了顿,“他先天心脉残缺,大喜大悲之下,骤停而亡。
皆是各自命数劫难,恰巧…都发生在与你定亲之后。”
“恰巧?”
阿拂喃喃,浑身冰冷。
仅仅是…恰巧?
“至于那老卦婆的预言…”沧溟眼底闪过一丝冷嘲,“她年轻时与你母亲争抢夫婿失败,怀恨在心,随口编造的诅咒罢了。
世人愚昧,偏听偏信,以讹传讹,才将你逼至绝境。”
真相如此简单,又如此残酷。
原来没有天命,没有诅咒。
只是一连串不幸的巧合,和一个老妇人的恶毒谎言,轻而易举地毁了她的一生。
她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沧溟伸手扶住了她。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
“现在,”他低头看她,气息拂过她的发梢,“还想着弑神吗?”
阿拂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巨大的空虚和茫然席卷了她。
仇怨忽然落了空,她不知该恨谁,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那我…该怎么办?”
沧溟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方才的提议,依旧有效。”
阿拂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提议?”
神祇的眼中重新漾起那诱人沉沦的笑意,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璀璨的金眸。
“我,‘亲自上岗’,给你个死不了的丈夫这项提议。”
“试试看,你到底克不克得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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