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冰冷的雨水砸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上，混着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成了云汀意识消散前最后的背景音。
她后背死死抵着断裂的水泥柱，冰凉的触感透过浸透鲜血的黑色作战服传来，却压不住胸口那撕裂般的剧痛——一柄合金匕首几乎贯穿心脏，暗红的血珠顺着匕首刃口不断滴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暗红的水洼，缓缓漫过她的靴底。
视线模糊中，她费力的抬起眼，只见不远处的雨幕中，那个曾经并肩作战十年的搭档林薇，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还在冒烟的手枪，雨水打湿了林薇的发丝，却没冲掉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冷漠，那眼神，像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为......什么？”
云汀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反复磨过，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口。
她是“暗域”组织最顶尖的杀手，同时也是组织的首领，执行过三十余次S级任务，从无失手。
这次代号“夜莺”的任务，本该是她的退役之战，却没想栽在了最信任的人手里。
林薇踩着积水一步步走近，水花溅起，落在云汀的作战服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满是压抑多年的怨毒：“为什么？
凭什么你永远是组织的王牌？
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只落在你身上？
云汀，你的光环太碍眼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顶替你的位置，成为暗域首领，真正的“暗域”第一！”
原来如此。
云汀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嘴角溢出一丝血沫。
多年的出生入死，无数次将后背交给对面的信任，竟抵不过一个虚无的“王牌”头衔。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指尖悄悄摸向靴筒——那里藏着一枚微型炸弹——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任人宰割。
“想拉我垫背？
晚了。”
林薇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眼神骤然变冷，抬手便要扣动扳机。
可她指尖刚触到扳机，眼前的云汀却突然动了——明明胸口插着匕首、连呼吸都费劲的人，竟借着身体倾斜的惯性，猛地将断裂的水泥柱碎片攥在掌心。
在子弹呼啸着穿透她手腕的瞬间，云汀忍着钻心剧痛，将碎片狠狠朝林薇握枪的手腕掷去！
“嘶！”
碎片锋利的棱角划破皮肉，林薇吃痛之下，手枪“哐当”掉在积水中。
她还没反应过来，云汀己拖着淌血的身体扑上前，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皮墙上。
“你以为……我只剩炸弹这一条路？”
云汀的声音裹着血沫，却带着淬了冰的狠厉，眼眸在雨幕中泛着冷光，“杀手的命，从来不是等着被宰——是拉着敌人一起下地狱！”
她说着，另一只手摸索着探向林薇腰间的备用弹夹——那是她曾教林薇的习惯，贴身藏着应急武器。
林薇瞳孔骤缩，拼命挣扎，却被云汀扣着脖颈的手死死扼住呼吸，只能徒劳地蹬着腿。
云汀指尖刚触到弹夹，胸口的剧痛突然炸开，眼前一阵发黑。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索性用尽最后力气，将弹夹里的子弹尽数顶入枪膛，枪口对准了林薇的心脏。
“下辈子……别再背叛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林薇的身体软软垂下。
云汀再也撑不住，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手腕和胸口的血混着雨水蔓延开来。
她看着掉在脚边的微型炸弹，嘴角扯出一抹释然的笑——虽没能用炸弹同归于尽，却亲手了结了背叛者，也算没辱没“暗域王牌”的名声。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只听到林薇那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声音，在雨幕中缓缓传来：“下辈子，别再做特工了，做个普通人，或许能活得久一点。”
普通人？
云汀的意识在混沌中苦笑。
若真有下辈子，她不求荣华，不求强大，只愿远离背叛，安稳度日。
可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己在她闭眼的那一刻，悄然转向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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